副书记还是难于进眠。应当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会不会吹来呢？这是副书记目前最最担心的了。你把什么都筹备好，只等副省长大驾光临，但是，他没来到之前，随时都会一个电话打进来，然后说，今天不能来了！

领导爽约是不用讲理由的，他说不来就不来了，你敢问他为什么不来吗？敢说我都筹备了那么多天，你怎么说不来就不来呢？你只能苦笑，只能说，领导真忙！

副书记想，就算副省长来了，下车了，跟你亲切握手了，也有可能省里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又说，我要马上赶回往开紧急会议。茶也不喝你一杯，就跨上车，一溜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副书记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明天可别遇上这种事，可别让我副书记碰到这种倒霉事！

老婆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往，想要使昨晚那一招，但又不敢使，怕再不成功，丈夫的暗影就更深了，以后要他抹掉那暗影重振雄风，或许，就艰苦了，或许，就远远无期了。

她问：“还是睡不着吗？”

副书记问：“家里有安息药吗？”

她说：“没有。”

副书记说：“明天往医院弄点回来吧！”

她说：“吃那东西不好。听说会上瘾的。”

电视电影里看得太多了，安息药吃多了，会永远醒不过来。她可不想让丈夫醒不过来。她想起中午，给他推拿头部的时候，不是有电话打进来，他差点就睡着了，于是便坐起来，在黑私下摸索着给他推拿。副书记很想让自己的思考随着她那手的节奏缓下来，让自己的思考随着她的旋转缓缓扩散，渐渐飘远，然而，他却做不到，他的思考依然集中，依然清楚。

他从对副省长的担心跳到了对大书记的担心，想大书记也是一个可以左右他的人物，固然，他批准再搞那个论证会，但很显然，与李向东从中协调有很大的干系。他想，自己那么晚向他汇报，已经激怒他了，他嘴上说原谅他，心里会不会真的原谅呢？

本来，他对你争取当市长就不热情。乐观点说，他不管不问，随你当也好，不当也好。但你激怒了他，让他误认为你要凌驾于他之上，他会不会坏你的事呢？他未必能帮你，坏你的事却是绰绰有余的。这么想，他便感到，自己真有点聪慧反被聪慧误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吻，感到老婆那推拿不仅没效，且还烦人，经常打断他的思路，便拨开她的手说，算了，算了。他坐了起来，说不睡了，睡也睡不着。说着就下了床。

他说：“你睡吧！不用管我了。”

这么说时，他是很内疚的，自己也感到自己过火了，她那都是为你好啊！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碰到一点事就像进了迷宫，兜兜转转总走不出来。跟石市长争斗的时候，他就折腾得自己够呛，后来，头脑木木的像行尸走肉。这次，没有具体的竞争对手，本该没那么紧张了，但自己还是放不开，还是纠缠不清。

他又坐在客厅的沙上，在黑私下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下来，让自己再顺着本来的思路往下想。

这会儿，他想的是李向东，想他这个人，还是挺够意思的，想他这人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么奸诈，想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兄弟朋友倒是很不错的，只是人家会不会就把你当兄弟朋友呢？

交兄弟朋友可不是你想交，人家就必定交你的，就像他帮你一样，你总想着他会有什么个人目标？同样的，你要跟他交这个兄弟朋友，人家必定也会这么想。

你能给人家什么利益呢？

貌似你根本就给不了他什么利益，即使，你真有那运气当了市长，也给不了人家多少利益！假如，当不了市长，就更无法说了。

于是，他越感到，这个李向东够意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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