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丽按女常委的请求把体艺场馆的图纸交到了她手里。女常委办事也利索，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杨晓丽要她往她办公室拿图纸。她说，书记已经批准了这个方案。她说，你回往按程序办，组织召开几个座谈会，听听有关部分的意见。杨晓丽当然知道，那座谈会的征求意见只是做做样子，但接过图纸，她马上就感到到了不妥。

在把图纸交给女常委前，杨晓丽多个一个心眼，在图纸封面附了一张审批表。表上共设了五栏，第一栏是设计人的签名。第二栏是设计单位签订的批准意见，且盖了大红公章。第三栏是她做为审核人的批复，上面写道，拟批准，呈女常委阅批。再有两栏，分辨是体艺场馆筹建领导小组领导审批意见，这是留给女常委签批的，再一个是市长审批栏。假如女常委签了字，书记又签了字，这程序走完了，以后有什么责任追究的话，杨晓丽即使要承担，那也是很次要的责任。

然而，女常委把图纸交还给她时，下面那两栏都空缺着，也就是说，女常委和书记都没有签批。杨晓丽当然不好问女常委怎么没有签批，多少有些暗示地问：“书记怎么没有批字？”

女常委说：“还没征求大家的意见嘛！等座谈会开了，我再加几个字，让书记签批了。”

杨晓丽便不说什么了。

组织座谈会并不难，杨晓丽组织了三个座谈会，一个由她主持，一个由建设局长主持，一个由城市治理局长主持。座谈会的地点分辨设在文联、建设局和城市治理局会议室。但座谈会的通知，却由筹建体艺场馆领导小组办公室下。

阿启兼着这个领导小组的办公室主任。

杨晓丽对阿启说：“这个座谈会不是文联或某个局召开的，是领导小组名义召开的，由你安排人这通知才合适。”

正常程序本该这么走，但杨晓丽假如不是市长夫人，阿启未必会买她的帐。

座谈会开完了，杨晓丽又按程序郑重其事地约了两位局长向女常委汇报座谈会收集来的意见。

私底下，女常委便笑着对杨晓丽说：“你这也太认真了。”

杨晓丽笑了笑，说：“假戏也得真做嘛！座谈会开了，怎么能不向你汇报？”

女常委说：“向你汇报不就行了。”

杨晓丽忙摇头，说：“不行，这怎么行！我哪有资格听两位局长的汇报。”

女常委说：“你别忘了，你不是以文联主席的身份听他们汇报，你是以领导小组副组长的身份听他们汇报。”

杨晓丽时而强调领导小组，时而又不把自己当领导小组成员，实在是有她的用意，女常委和书记不是没有签字吗？不管他们签不签，杨晓丽得给自己找人证。座谈会是阿启安排人的通知，她又与两位局长一起向女常委汇报过座谈会的情况，以后真有什么要追究的话，杨晓丽可是有人证，有会议记载证实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擅做主意的。

当然，还是有两位领导的签字更万无一失。

向女常委汇报完座谈会的情况后，杨晓丽再次要女常委在那审批表上签字。这次，她没有亲身出面，再面对面提这个问题，就显得为难了，因此，杨晓丽吩咐文联办公室主任拿着图纸往找女常委签字。办公室主任哪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是履行命令，是公事公办，假如，女常委不签，他是不会把没签字的图纸拿回来的，他不把图纸交到杨晓丽手里，她就有理由不履行。

女常委看到那图纸又呈到她手里时，多少就明确杨晓丽的用意了，想这杨晓丽也太警惕翼翼了，想折腾来折腾往，她还就是不放心自己，认为自己布了什么陷阱让她踩，于是，大笔一挥，在自己那一栏签了“通过召开各界代表座谈会征求意见后，基础批准此方案。拟批准实行。”然后，再要书记签了“批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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