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想那司机往她脸上吐口水，想起他骂她的那句话。她哭了起来，为自己伤心，也为自己让李向东扫兴伤心。

她就是这么伤心肠淌下那条河，就是这么伤心肠潜进那个岩洞，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放弃。她对自己说，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你即使能够脱胎换骨，又能怎么样呢？你永远也不可能让李向东对你有片刻心动了。你的这种朽迈和丑陋已经深深铭记在他心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你的朽迈

，你的丑陋！

她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李向东会回来，会潜进岩洞里。那会儿，她还在伤心肠流泪，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潜进水里，只是坐在那里让眼泪流满了她的脸。因此，李向东冒出水面的时候，她认为冒出一个什么水怪，可怕地尖叫起来。

李向东说：“是我。”

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李向东说：“我想了想，感到我还是应当进来。”

岩洞里很暗，只有水的微弱的光，但他可以含混地看到她的脸。黑私下看她的脸，就像以前在黑夜里看她一样，脑海里就想着以前那俏丽滋润的女人。

他说：“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她说：“你说吧！”

他说：“我说了你不

要惊奇！”

她说：“我不惊奇。”

他很有些艰巨地说：“你不要误会，不要认为我有什么坏动机，我只是想，只是想……我确实只是想对你能有必定的疗效。”

她没有插话，固然，她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他难于开口的样子，必定是一件不应当做的事，但是，他做这不应当做的事，必定是为她好。她耐心肠等着他说。她想，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呢？

他问：“你还记得在临市吗？”

绮红说：“我和你的事都忘不了。”

他说：“那一次，你约我往临市，那时候，我不像个男人。那一次，你对我说，让我把你当医生。”

绮红会不知道吗？假如说，现在绮红需要脱胎换骨的话，那时候，需要脱胎换骨的却是李向东。那天，她帮他脱胎

换骨，让他又变成了真正的男人。她却说，李向东，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总感到欠了我的好不好？你感到，我那样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就也想用那种措施，补偿我是不是？她说，你感到有用吗？你感到你那样能让我转变什么吗？

他说：“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

绮红说：“没用的，不会有用的。”

她说，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你只是一种心理障碍，只是一种心病。

她说，我不是那样的，我是一种萎缩，一种朽迈，一种丑陋，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拉住她的手，轻轻一使劲，她就倒进了他怀里。他说，你不要说话，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听我的，你把我当医生。她就不说话了。她很想把他当医生，真的很想，但是，她能够吗？医生的手抚摩她的时候，她会有那种触电的感到吗？她会有一种要融化的感到吗？

他轻轻地抚摩她，先是抚摩她的脸，她感感到到，他抚摩她的动作像小姨子帮她洗脸时一样，只是小姨子更温柔更娴熟。后来，那手一寸寸往下移，在她那一寸肌肤上回旋。她感到到自己的身子有点冰冷，感到到他的手很热和很热和，感到到他那手每经过一处，似乎能熨平她身上那些很丢脸的斑斑点点。

她??起来。那时候，他已经把她抱到那块船一样的石头上，已经不再只是用他的手抚摩，他用吻，或者说，用他的舌，或者说，用他的吸吮，又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后来，她现，他不像医生了，医生不会呼吸那么急促，医生不会总逗留在那些肉多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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