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并未安静太久，不多时响起东方显和季无忧低低的话声。

“娘子，我的情诗呢？你什么时候作好了送我？”

“我有过要作诗送你吗？”

“有啊，洗澡前你亲口答应的。”

“放屁！要谎找阿一他们去，他们钱多人傻才会被你骗。”

“娘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

“我一直这么粗鲁，有意见？”

“没意见，阿一他们也觉得我很粗鲁，我两正好粗鲁成一对儿。”

“算你识相。”

“娘子，既然你要慢慢酝酿，那不如我先把我的诗念你听吧。”

“谁要听你念肉麻的情诗……”

“凤兮凤兮归故，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娘子，该你了。”

“什么该我了？刚才那诗压根不是你自己做的，那是别人做的，别想蒙我。”

“虽然是别人做的，但正好表达我的心境，娘子在我心里是我的凤凰。”

“什么凤啊凰啊的，我听不懂，哈……我好困，我睡了先，你继续赏月亮啊。”

“娘子，你耍赖皮……”

隔壁安静了下来，东方睿立在窗下月光里，周身气息似水寒凉。

通道里有开门声，随即有熟悉的脚步声逼近，东方睿眼一闭，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转身望向窗外。

天际只有一轮萧索明月，恰如此时他孤身一人。

门“嘎吱”一声开了，不用转头，他也知道来人是褚乔。

子里黑漆漆的，连灯也未点，褚乔在门口定了一定，才道“主子，属下已经和华总管商量好了，明早一起启程回苍月。”

“嗯。”东方睿淡淡地应了声，顿了一会儿道“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好。”

褚乔盯着他有些寂寥落寞的背影，喉头几番滚动，有诸多话欲要破喉而出，但看了一眼边那堵墙，到了唇边的话终是又咽了回去。

“主子，要点灯吗？属下给你把灯点吧。”询问间步子已经迈了出去，走向房的烛台。

东方睿站着没动，只是鼻子轻轻地应了声，自打进他便心绪沉沉，压根没想过点灯的事。

起光亮，他今晚其实更喜欢子里暗一些再暗一些，如此似乎方能掩藏他的心事。

点完灯，褚乔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主子，要歇息了吗？属下去为你打热水。”

东方睿毫无睡意，他甚至不知道他今晚睡不睡得着，但还是应道“去准备热水吧。”

褚乔出去了，东方睿转眼看了看房明亮的灯火，眸色黯了黯。

如果，她是那灯火，皇叔便是包围着她的灯罩，他即便化身飞蛾，只怕也永远到不了她身边……

长夜漫漫，有些人今夜注定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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