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梦觉尚心寒(2/3)
作品:《白镇纪事》越近,他再次目测,感觉地面就在跟前,酒壮英雄胆,从五楼纵身一跃……
红兵听到楼下“咚”地一声,急忙跑上阳台,楼下一片漆黑。很快,楼下开始有人走动,而且人越來越多。半个小时以后,亮着红灯的警车來了,把邓红兵和苏红带走了。
案情很简单,沒有任何搏斗的痕迹,苏红和邓红兵的交待完全吻合,沙发上有磊磊的西服,门口有磊磊的皮鞋。楼下的花圃中挂着磊磊的一只灰色的袜子,这只袜子第二天被一个收垃圾的捡进了蛇皮口袋。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
邱桂香把磊磊的皮鞋和西服搂在怀中,哭道:“苦命的儿啊,你从小走路就丢鞋子,现在死了还丢鞋子,一路上怎么走路啊。”闻者落泪,宏照也流下泪來。
风轻轻地在院落中低徊。宏照不思茶饭,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痴痴地想,想那个中午短暂的梦,想夏道长那句“积德行善,天机不可泄露”,想云南之行的坎坷,想磊磊小时的种种情态,想得头皮发麻,想得浑身发虚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搀扶进了房间,放在床上。一会儿功夫便沉沉地睡去了。他又看到了磊磊,磊磊赤着脚,还是小时候的模样,胖乎乎地行走在山间。前面有个穿黄袍的人在引路,从后面的身形看像夏道长,然而绝对不是夏道长。他们在烟雾氤氲之中越走越远,最终沒入一片丛林。他想叫,却叫不出声。
梦中的他知道磊磊这样赤脚行走已经很长时间了,他明明知道孩子赤脚走路也沒管一管。一想到这,便“哇”地一声哭了。随之梦也醒了,床边站着周子豪和王成,周子豪递过來一条毛巾,擦去了他满脸的泪水。
唉,离地三尺有神灵。
邱桂香嫁过一次,五年后离异,在垛上租了间小屋子,古槐林环绕,清静幽雅。晚间,星星倒映在屋前的池塘之中,闪烁出寒寒的微芒。
桂香平日承揽些缝纫活和针线活,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宏照动了恻隐之心,每年都寄一两回钱给她,她一直收着,然后全部送到朱家给了两个老人。宏照便不寄了,知道桂香不肯用他的钱。难得有几次在白镇遇到了,两人也不说话。桂香眼中沒有仇恨,桂香只是个很倔的人。
磊磊参军后,她的生活丰富多了,早早晚晚多了个念想。磊磊探亲回家都住在妈妈的小屋里,帮妈妈煮饭洗衣。小院子云架上,长的丝瓜、弯的北瓜从藤上垂下;东墙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太阳花,从南到北一路的铺开;西墙上则挂满了紫色透明的葡萄,壁虎不时在绿叶间穿行。那些日子,磊磊温顺得像只小绵羊,毫无纨绔子弟的恶习。有个知根知底的老人这样说过:“这大儿子全在学他老子,将來不知道怎样收场。要伢子好,必须要振德积善啊。”
磊磊转业后,把妈妈接到了海盐享福,这好日子还沒过上一年,一切就沒有了。
每当想起这些,邱桂香恨不得一口咬死宏照。六七忌日,虚弱不堪的邱桂香,推开别人的搀扶,蹒跚地走到宏照跟前,一头扎在他的身上,一把揪着他的头发。等扶起來已经沒气了。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藏着一把剪子……
邱桂香双目圆睁,宏照抹了几次,都合不起來。
一切让宏照不寒而栗。
有人开始为邱桂香换寿衣,点香烛,烧寿纸。一屋子的烟雾缭绕,一屋子的哭声,一屋子的晦气。
这时院墙外,有个叫花子在唱:“灶王爷,本姓张,骑着马,挎着枪,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周子豪打來电话说,已经联系了近郊枫林乡,搞了一块墓地,只等阴阳先生來勘察了。请的自然还是夏中农。
这些年來,宏照家合婚、买房、择日全是夏道长负责的。当初磊磊的婚姻,夏道长分析了双方的生辰八字,综合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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