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想醒来？”黄杉追问。

“恋爱，家人，工作等等诸多因素都给人压力，谁都会有想要逃避现实的时间，我觉得他好像不想醒来面对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我知道了，他在等我说话。”

黄辰枫在今天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允许人们进去探视。

黄杉推门进去，床头柜上摆着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束金黄的向日葵，还带着傍晚的露水，看上去朝气蓬勃。

黄辰枫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呼吸仍然依靠呼吸机，闭着眼睛，对外界发生的事依旧毫无知觉。

“那丫头又来了啊！”黄杉嫌弃的看着插在玻璃瓶里的花，想像昨天一样扔掉，手碰到花瓣，又放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花一眼。

她在病床边放着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握住黄辰枫放在外面的手，摩挲着。

她留心的看着黄辰枫，这种时候她变成了一个慈祥的奶奶。

“你是不是在怪奶奶，埋怨奶奶，说奶奶是个坏奶奶。”她开口说道，对着黄辰枫说，不管他能不能听得到。

对黄杉来说，因为知道他听不到，所以能更加坦诚跟他说平时不能说的话，将深埋多年以后的心事一吐为快。

“奶奶其实不想这样，也想抱着可爱的孙子们，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但你们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奶奶要代替你们的爸爸妈妈教导你们，把你们教导成材，不至于步他们的后路。”

“你从小没辜负奶奶的期望，很听话，成长的很好，企业也管理的很好。要说缺点在男女之事上没多大兴趣，我让你娶蒋家姑娘，也是看她识大体，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贤内助。”

“我是没过问过你的意见，你从小的一概接受，使我习惯性的忽略你的意见，我让你做的你全会做好，忽视了感情和工作不一样。”

“你问我为何不能接受秋芩童，是因为奶奶害怕。”黄杉的声音不知不觉染上呜咽。

“奶奶害怕你会向你爸爸一样为了爱情，为了你妈妈扔下这个家，扔下奶奶。”她的眼泪涌了出来，一想起往事，那灰色的傍晚，她忍不住泪水，她明明不是泪腺发达的人，不爱哭的。

“你妈妈也像秋芩童一样，笑容像这向日葵一样灿烂炫目，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你爸爸的大学同学。大学期间两人就好上了，毕业后他们瞒着我领证了。”

“我知道这事的时候，你母亲是怀着你来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接受了她，开头是很美满的，麓凡也出生了，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放松警惕的时候，出事了。”

说了很多，黄杉口发干，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当年令她张慌失措的一幕。

“我并没有亲眼见证事故现场，光听到描述，我已经受不了了。”

“在你父亲送你母亲回娘家的路上，半路遭到了车祸，一辆黑色的轿车直直的撞过来，你父亲原本有希望活着的，他为了护着你的母亲，松开了方向盘，失去控制的车辆直直的坠入大海……”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黄杉的手指开始打战，进而身体也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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