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惊觉拇指烫的痛，手指微微一颤。

白浅予又替他吹了吹，这才抬头看他：“好些了吗？”

“好多了，”卫潇抽回手，烛火下的眼眸中，跳跃着两团明亮的火焰：“浅予，谢谢你。”

“谢我什么？”白浅予轻轻咳嗽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泛起两团病态的酡红：“都是由于我，不然你也不至于……”

卫潇连忙轻拍她的背心：“浅予，你感到怎样？”

“不碍事，”白浅予摆了摆手：“我们还是来一起看看舆图吧，是什么困难困扰得我们的卫大将军深宵不寐？”

她双手擎着那支朱雀灯，将它凑近了舆图一点：“我刚才看你，一直在盯着这个处所。”

朱雀灯上的烛火，照着的处所，正是“梓潼”。

卫潇眉头微皱，道：“我们现在手上总共只有十二万兵力，就算算上大司命所说的再征兵五万，也只有十七万，以十七万对阵一百三十万，是以少击多，最重要的士气，谋略，与调度得当。雍凉由龙骧涉回领兵二万把守，对阵崇越的五万精骑，崇越部远道而来，又兼在渭城一战中耗费了不少气力，乃是疲军，涉回对崇越，输赢当在五五之数。而这个梓潼，却是全部成败的要害，一旦被慕容垂攻破，后面的魔族雄师一到，国都郦都将会门户大开，任由魔族雄师长驱直进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将会亲身镇守梓潼？”白浅予问道。

“嗯，”卫潇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我问过涉回将军，慕容垂原是月族之中最骁勇三战的三位将军之一，当时月族之中，也不乏将才，慕容垂曾与当时的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黄泉齐名，只是之后辛庆忌在‘铁锁沉江’一战中败在崇越手中，战逝世沙场，黄泉远走，着落不明，剩下的慕容垂，又由于手握重兵遭到猜忌，，被月族宗室贵族协力排挤，所以当夜宸率军攻打月族的大月凉国之时，慕容垂一怒之下反出大月凉国，转而投奔了夜宸。如此一来，便加速了大月凉国的败亡。”

“慕容垂号游骑将军，可见此人生性自满涣散，擅长带领骑兵游动作战，若我以十万军力，对阵他的十八万雄师，输赢仍然只在五五之数，”卫潇一拳击在羊皮舆图之上：“然而这一场战斗，我却只能胜，没有败，若败，便是逝世地！”

白浅予手捧朱雀灯，立在舆图前，久久凝思。

室内的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眼前的羊皮舆图上，拉得长长的。

固然是裹在黑狐裘披风之中，她的身影，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纤薄。

卫潇看了，不由得心疼起来：“浅予，早些往睡吧，行军打仗是男儿家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往操心？”

白浅予忽然在舆图前转过身来，双目定定的对着他：“若是强打硬攻没有把握，我们可不可以从慕容垂这个人身上进手呢？”

“浅予，你的意思是说……？”卫潇道。

朱雀灯的灯光，照在白浅予的眼睛中，使她的漆黑的眼珠看起来，有一种奇怪的光明：“还记得我们度过赤炼江时，那些浮在江中的月族匠人的尸首吗？想象一下，当同是身为月族的慕容垂，率军从那座由月族匠人亲手打造的浮桥之上走过，他是什么样一种心情？”

白浅予轻咳了一声，持续道：“固然他反出了大月凉国，可是那只是由于他仇恨背弃他的大月王室，但这一切，却转变不了他身上流着的，永远是月族的血液……当他纵马踏过浮桥之上时，是不是感到就象踏在了由自己族中的子民尸体展起的桥上一样？”

卫潇的眼力渐渐亮了起来。

“浅予，谢谢你！明日一早，兵发雍凉、梓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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