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叔走？”佟羌羌闻言色变，看了一眼孙勰，“走往哪里？”

“离开荣城。你挺爱好日本的。那就往日本。”

钟远山话中所谓的“听说”，正是上一次孙勰约她在茶馆见面时，和她聊旅途见闻，她稍微对日本表现出了憧憬之情。

她不由暗暗心惊，本来连这一部分的谈话内容都是对她的试探。所以当时钟远山就已经起了要将她送走的动机？佟羌羌果断拒尽，“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她都已经要和钟文昊离婚，离开钟家，恢复自由之身，为什么还要乖乖听从钟远山的安排远走他乡？

“不离开，那好。”钟远山丢给她另外一个选择，“假如不愿意离开，那就把孩子打掉。”

佟羌羌更为惊恐，条件反射地抚上小腹，后退一步：“不要！”

钟远山声音平平，重复两个选择：“要么带着这个孩子一起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要么把这个孽种打掉，你还是我们钟家的养女。”

“我两个都不要选！”佟羌羌摇头，“爷爷，我不明确，我留在这里，和我生不生这个孩子，有什么冲突？为什么非得逼我在两者之间做选择？我妨碍到谁了吗？”

“你当然妨碍到谁了！”钟远山沉声，“你想就这样子不明不白地随着你小叔？一旦传到外人耳中，他们根本不管你和老三是否属实，只会认定‘小叔勾结上自己的小侄媳’的丑闻！你还妄想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毁了他吗？！”

他的眼神一瞬间精芒逼人。佟羌羌抬头看钟远山，感到此时此刻的他陌生无比，和那个与她下棋的和气老人家判若两人。

类似的话，钟如臻提示过她，孙勰警告过她，却远没有眼下钟远山指着她的鼻子质问更来得有威慑力。

她可以回避钟如臻的提示，她可以反驳孙勰的警告，可是她无法躲闪钟远山的质问。

“我没想毁他，我也毁不了他。”佟羌羌的嘴唇不禁微微打颤。她何德何能有那个能力？

钟远山锋芒未变：“你留着这个孩子，就是想让他永远无法撕掉私通侄媳的标签！”

佟羌羌感到心脏有股被摄住的窒息感，她咬紧唇瓣，大声道：“除非他亲口说不要这个孩子！除非他亲口说我留着这个孩子对他是个祸害！”

“嘭——”，书房的门在她话语尾音落下的同时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打开。

韩烈面无表情地立于门口，对于此刻被逼至无助之角落的佟羌羌来讲，俨然如神祗降临。

“小、小叔。”

韩烈应声扫一眼面色苍白的佟羌羌，对随着他一起来的阿花说：“先带佟小姐出往。照顾好她。”

阿花连忙上前扶住佟羌羌，佟羌羌只觉脚底下有点虚浮，半倚靠在阿花身上。

书房的门关上的瞬间，她回头瞥见韩烈的站姿正而直，脊背像把尺子。

***

钟远山冷着脸和韩烈对峙了数十秒，相互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空气的温度都仿佛由于这对峙而升高。

韩烈垂眸解开两边袖口的扣子，复而抬眸，重新迎视钟远山，眼神很淡地说：“她的孩子得留着。”

等了半晌，就等来这么一句令人窝火的话，钟远山瞟一眼桌上先前没能砸成钟文昊的那枚砚台，有股想把它转而砸向韩烈的激动。

孙勰也不晓得是不是察觉了他的动机，忽然挪靠过来一步，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他的视线。

钟远山冷哼：“留着那个孩子，你难道想娶羌羌？好啊，你和文昊叔侄俩一起办婚礼，让我们钟家直接成为笑柄！”

“文昊的事我刚得知。”韩烈反唇相讥，但并未接着钟远山的话与他斗嘴，而是陈述自己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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