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交给马千总，说这是自己亲身撰写的白马庄用度支出明细表。

马千总一看上面的羊毫字，非但歪七扭八，还缺胳膊少腿，简直比自己的字还不如，心中大乐：本来所谓的文曲星，跟我写的字没啥两样。

马丁却在一旁看着对方的笑脸甚为蛋疼，用羊毫写繁体字，简直是要了他的亲命。

不过当马千总细看账单时，便再也笑不出来：

开拔费三千两，这个可以有，毕竟南安所也拿了这笔钱，说不行就是打自己的脸；

兵器炸药损耗费一千两，这个有点过火了，由于根本没有交战，兵器不会折损，至于说爆破用的炸药，一千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炸药了？

马丁坦承，爆破车加上炸药，确实值不了一千两银子，不过研制爆破车和导火索前前后后消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做了很多次的实验，还报废了好几辆样品，所有这些研究本钱，都要摊到每一辆爆破车里盘算，因此造成单价居高不下。

马千总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既然马公子说得这么高深，自有他的道理，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雇佣职员费的支出也不少，马丁开出的用度是五百两银子。

马千总急了：咱们不是说好白天雇五百个精壮汉子，一共三天，天天每人五十文钱；晚上多雇五百闲人，一共两晚，每晚每人二十文钱，加起来不是九万五千文，也就是将近一百两银子吗？怎么一下子超支这么多？

马丁理直气壮地解释说，他感到一千个人不足以体现白马庄的声势浩大，因此临时加戏，动用了更多的群众演员，给出了更高的参演费，所以用度自然而然蹭蹭蹭往上涨。

对于马导演的有钱任性，马千总真是欲哭无泪，心说你要给白马庄长脸，干嘛不花自个儿的钱？不过碍于马导的淫威，身为制片人之一的马千总只能默默吸收了潜规矩。

接下来是饮食费…服装费…夜间加班费…火把制作费…名誉丧失费…环境掩护费……

马千总看得一个头两个大，顾不得细看，刷刷刷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眼力落在总计金额上面，八千两银子的总额让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尼玛的是在逗我吗？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固然对面坐着的是自己深感忌惮的马公子，但是马千总依旧难以克制自己的怒气：“马公子，你这么做未免太不厚道了！“

“是吗？”

马丁反问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取出另外一张纸：“那么请你解释一下，甘知县付给你的另外七千两银子，难道是被厚道的马千总还给了县衙门不成？”

这份甘知县的召募款支出清单，是叶司吏花了十两银子从甘知县的师爷手里买来，转手以三十两银子卖给马丁的。

马千总怀疑地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某月某日，付马云开拔费纹银三千两；某月某日，付马云劫营赏金二千五百两……某月某日，付马云祭奠超度阵亡将士费三百两，合计纹银一万八千两。

马千总泥塑木雕般怔了半晌，这才讪讪地冒出几句话：“瞧我这记性，真真是老糊涂了。就依公子所言，八千两银子的用度，下官这两日就命人送至白马庄。”

一万八千两的总收进，扣除八千两用度，马千总口袋恰好剩一万两银子。

两人之间的账目就此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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