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青草出发的地方(1)(3/4)
作品:《有人醒在我梦中(青少年文学读本·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精选)》不起,把命留下来。巡逻的人都挂着雪亮的弯刀,轻轻一抹,你刚感觉到一股冷风,脑袋就掉地上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们的先人抠,不讲仁义,而是因为他们也没办法。因为这种草在其他地方虽然可以长,但长出来却不一样,毛糙糙的,除了喂猪喂牛,或者捆成革把当柴烧,人根本没法吃。光是这样倒也罢了,最可怕的是,一旦这种草在其他地方长出来,风把草种吹到冉姓坝,冉姓坝的草就会变质,变成那种只能给猪、牛、羊、马吃的草。这样一来冉姓坝的人就会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再也不能吃草了,也不能悠哉游哉地生活了。”
“可无论他们怎么解释,落花屯的人就是不听。先人们嘴说干了,干得嘴皮都起潦泡了,潦泡又亮又圆,像小灯笼一样挂在先人们的嘴上,风一吹,这些小灯笼互相擦得吱嘎吱嘎响,痛得先人们咝咝叫,眼泪像炒豆一样滚到地上。他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可落花屯的人就是不信。他们说:“你们冉姓坝的人是人,我们落花屯的人也是人,我们都是妈生的,不是从草里钻出来的,老天爷不可能叫我们不一样。”你说这是不是混账话,简直是混账透顶!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何况还不是一个娘生的,哪能一样?落花屯的人不管,不和我们讲道理,只要草种。”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他们派人来偷。那真是各种手段都使用过,他们把草种藏在鞋里面,藏在衣缝里面,藏在头发里面,甚至藏在耳朵里面。最聪明的是装成过路人,向先人们要草吃,先人们把最好的草给他们,他们一边吃一边悄悄用舌头把草种顶到腮帮里储藏起来。那时候我们的先人都很高大,一般个头也有一丈二高,他们根本没去注意只齐他们裤裆一样高的人。再说给别人东西吃,哪好意思盯住人家的嘴看。还劝他们多吃,能吃尽管吃,不要不好意思。这些小偷暗中好不高兴,他们的腮帮子被顶得圆鼓鼓的,像秋田里搬运粮草的老鼠的肚子。为了避免草种掉下来,一路上他们都不敢说话,不敢笑,更不敢打喷嚏。他们急匆匆地赶到家,便立即把草种吐在其他人筛好的细土里。为了草快点长起来,他们专门用童子尿当肥料。真是难为了他们!可小偷手段再高明,能拿回去的种子也非常有限。加上他们种出来的草根本没办法吃,所以对冉姓坝还谈不上什么影响。可他们还不死心,以为种不出冉姓坝那样的草是没弄到好种子。人啦,只要眼睛盯上了别人的东西,心里就会长出刀枪,就会长出杀人的胆量!”
长甩甩长叹一声,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用黑洞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深不见底的夜色,夜色的深处有个幽灵正向他走来。他磕了一下烟斗,并不怕那个幽灵。他这辈子除了怕人,别的什么都没怕过。他赤手空拳打死过野猪,还仅用一支梭镖桶死过水桶粗的蟒蛇。但他有一次到香溪街上去打酒,发现酒里掺了水,和卖酒的婆娘在大街上吵起来,吵架他不是对手,他才骂两句,那个婆娘已经把他骂了个落花流水。他想给那恶婆娘两耳光,可那婆娘突然脱下裤子,啪啪啪地拍着屁股,说你来呀你来呀。吓得他落荒而逃,好几年不敢到镇上去,想喝酒也只有求孙子去帮他打。
“落花屯的人要作恶了。”长甩甩说。
“他们准备了好几十桶桐油,用来抹胸脯和肚皮,抹了在火上烤干,干了又抹,不厌其烦地抹,抹了整整一个夏天。他们的胸脯和肚子就成了铁胸铁肚了,箭射不进去,刀也砍不进去。他们知道硬拼打不过冉姓坝的人,因为他们是吃粮食的,冉姓坝的人是吃草的,冉姓坝的人一根指头都有他们手臂粗。如果对打,那就跟打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身上裹再多的桐油也没用,只不过是用劲拍的时候声音响一点,吓吓人而已。除了抹洞油,他们的头领还学了一套咒语,说是只要一念这套咒语,就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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