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其他，几乎比不上小郎君上一回发了几天高热时主子的惊恐和伤心。

思及早上那个古怪的口信，素玉的任务，碧玉无法自抑地想到了某些可怕的料想。

家主有恙，女眷们、儿女们自然要来侍疾，故而，秦姨娘也不例外，服侍着魏太妃、又带着两个小萝卜头过来了。这会儿，三个半大孩子都在屋里嘤嘤嘤地哭，裴王妃晕了过往，魏太妃在那边软硬兼施地逼着太医们想措施，秦、林两个都被心情糟糕的魏太妃大手一挥撵了出往，让她们在外头为王爷王妃两个祈福。

秦姨娘倒是很利索就跪下了，林侧妃却是脸色丢脸了许久，才别别扭扭地跪下。

一时屋里要热水和烈酒，碧玉便被支使着往了，取了东西回来时，却听着自家主子正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对秦姨娘说着什么“事成之后”的话。

碧玉惊恐之下，手中铜盆落地，发出好大一声响。

屋内安静了片刻，魏太妃的声音立马抬高了：“老宋，你点的什么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竟这般毛手毛脚？”

碧玉认为自己逃不过一顿打骂了，谁知道，紧接着宋公公便板着脸出来，将她以及秦林二位都撵了出往，说是扰了王爷养病的清净云云，并没提及责罚一说。

临走的时候，秦姨娘面无表情，林侧妃却是一副哀戚的样子容貌，连连哀求要留下侍奉王爷，却被宋岩铁面无私、又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往。

走到一处分岔路口，秦姨娘朝林侧妃微微一福。

“侧妃娘娘慢走，贱妾便不送侧妃娘娘了。”

此时的林侧妃早已收了泪，眼中透出几分凌厉来，哼笑一声：“秦姨娘倒是好手段，只是认路的本事不大好。你要回北院，也不必非要在此处与我分别不是？”

秦姨娘恭谨道：“侧妃娘娘勿怪，贱妾跪了半日腿脚有些不好使，只得选这条近路了。”

林侧妃又哼了一声，带着碧玉往了。

走了十几步，碧玉忍不住偷偷回头，只见秦姨娘早已不在原地了，走出往的间隔比她们还远些，哪里像是腿脚不好的样子容貌？

她怯怯道：“主子，王爷若是真的不好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林侧妃脚步一顿，斥了句“不得胡言乱语”，而后若无其事地持续走。

“退一万步说，若是真什么了，女子出嫁从夫、夫逝世从子，我到底还有个邢儿可依附，实在不成，难道侯府会对咱们拒之门外不成？”

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到碧玉假如不是竖起了耳朵、打起了十分精力还真听不明确。

碧玉的心更沉了。

固然魏太妃下了命令，严禁下人乱传消息，但到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一个下午，碧玉心中的这股子恐慌便沾染到了大多数人身上。只要不是闭耳塞听的那些，人人都惊恐不安，愈甚于从前。

还未进夜，五城兵马司便已将宫城南边这一带的官邸都给团团围住，有些个不明所以的家奴出来理论，却都被吹胡子瞪眼睛地吓了回往。摄政王府的仆役们本就惶惶不安，见状更是猜忌万千，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只得紧闭了门户祈祷。

众人提心吊胆地听了大半夜的敲锣打鼓声、以及街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刀剑碰撞声，再次见到第二日凌晨的曙光时，无不感到重获新生。

碧玉如是，秦姨娘如是，北雁等人更如是。

对于知情的大多数人来说，昨夜都是格外难熬的，即便是魏太妃这个在宫闱阴私手段中历练出来的人，也几乎未敢合眼。倒是昨天昏厥过往的裴宝儿，被施以金针救治过来后，却又被下了一番不大好听的诊断，药汤一灌下往，却成了所有人当中睡得最香的一个。

魏太妃心里既记挂着儿子，又记挂着这个不省心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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