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那老者忽然开口，微弱沙哑的声音在桦离萧的耳畔却恍若惊雷炸响！

这个老者，竟然能闻声自己的心声！

那位老者不过一身平民，衣衫褴褛，满头灰发随便的披散着，身形瘦弱，弓腰驼背。

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桦离萧被他那一对昏白浑浊的双眼惊奇到了。

这位老者，本来失明了吗？

“晚辈桦离萧，再次请教先辈尊姓大名。”桦离萧再度行礼，在他看来，老者已经理睬了自己，只要自己拿出足够的诚意，也许能够与这位深不可测的先辈交换一番。

“你，并非意玄弟子。”老人淡淡说。

“是，晚辈桦离萧，来自凌霜界冷魄宫，此次与同门特来意玄宗访问交换。”桦离萧如实交代。

“问道剑，可曾在你手上？”老者问到。

桦离萧一惊，随即答道：“不瞒先辈，问道剑此前被贵派白芍长老交由晚辈保管。”

“你手上之咒，从何而来？”老者又问。

这下子桦离萧更是惊异不已，眼前的这位老者竟是将他手上的这道咒骂都看透了吗？

“不知，”桦离萧如实交代，“晚辈只知，这要这道咒骂还在，晚辈便永远无法再用剑了。”

“那是剑道的至高烙印，堪比天地大道，化成咒骂纠缠你身，假如没有特别的方法，想来是无解。”老者开口说，印证了桦离萧之前在昏迷中的听闻。

“先辈也是习剑大家吧？为何会在这云深道场外打扫落叶？”桦离萧问到，仅是老者对自己手上咒骂的见解，他几乎就可以断定此人在剑道上的成就高深莫测。

“我已经老了，但是仍有一颗剑心，及暮之年仍在练剑尔。”老人说着，又自顾自扫起了落叶。

“剑？！”桦离萧停住了，迟迟不懂老人话中的意思。

“剑不过是载体，只要心中有剑，世间一草一木便皆可为剑。”老者淡淡说。

桦离萧的剑道早已登堂进室，老者所说的这一境界，他也早有耳闻；只是，这种剑道的大成境界，间隔现在的他还远不可及啊。

眼前的老人，竟是——

想到这里，桦离萧赶忙再行礼，“先辈之道，尽非晚辈现在能够揣摩，还看先辈不吝赐教！”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一人，仗着一根破扫把，将一簇簇的落叶扫在一起。

落叶在老人的扫把下很是“听话”，随着他握把的动作，一撇，一拐，一扫，简简略单的几个动作，竟是有一种奥妙的韵律暗含其中。

又是一阵清风徐来，地上的落叶轻轻颤动，似是要被卷起。

然，老人只是挥动着破扫把，一帚一帚的在地面上划过一道道弧迹，频率还是如刚才一般，不快不慢，但不论风如何吹袭，老人扫把下的落叶竟是没有一片能脱离他的掌控。

桦离萧竟是在这些简略的动作下看呆了，回过神时，心中大惊这扫落叶的动作暗含的尽妙之处。

没有任何的梵气波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庸无奇，那么的朴素无华，有那么的返璞回真。

风渐渐停了下来，老人的动作也止住了。

“剑道所需的本心应由你自己往寻找，还需我赐教作甚？”老人笑道。

“我…自己…”桦离萧自语。

看着老人浑浊的眼瞳，桦离萧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忙问到：“晚辈愚蠢，至今不知作甚‘真我’，也寻不到‘真我’，敢问先辈能否指教一二？！”

“呵呵呵……世间哪有什么真我与非我，我就是我，你自己也就是你自己。”老人真正放下了手上的扫把，转身对桦离萧说。

“那又为何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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