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落，隐约掀开庭中阴暗的一角。这是座新修的宅子，陈设极为简朴，但构造风情却异常古雅，不少地方是仿照南方园林所建，置身其中，恍若尚未离开扬州一般。

“虽然清丽，却有些太简单了——看这景况，多半是魏相督造的吧。”怀镜耳语道。

玄渊倚着水槛，月光在水面上浮动起跃，别有一番意趣。

“霖亭知我。这次回来已经够惹人注目了，若再住个金银屋子，可不要闹出大事来。”

玄渊瞧他一眼，只见怀镜双手上仍然沾着大片的紫红色，他不禁皱眉，“还没褪下去？”

怀镜连忙将双手相互搓了搓，却无济于事。

玄渊道：“别费事了。水丹那东西，原先是布绸染料，一旦上手，色彩长久不褪。你手上这些，怎么也得半月才能除干净。”

怀镜怕他生气，便道：“奴才终日只在后园伺候，从不出门，也不会有旁人看见手上染了颜色。”

“你仔细想想，没有什么纰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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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蝉鸣阵阵，一行人出现在成王府后园。怀镜一手端着风灯，一手递过去一张绢帛，道：“这是成王向刺史府要的红烛二百盏。”

“真是雪中送炭，小人替王爷谢过。”成王府的管家朝怀镜身后的随从招了下手，那些仆佣立即鱼贯涌入后园厢房。

一阵异香侵入他的鼻孔，怀镜偷偷向四周看去，附近除留有两条小路供人走动，园中其他地方栽满了那种紫红色的花。

“王府果然气派，非比寻常。”怀镜道。

管家笑道：“本来王爷也不爱这个，只是功盖当朝，先帝敕建此宅——”

“这是应该的，成王爷的名字当今朝堂里哪个没听过，也惟有他老人家才配得上这样的宅子不是。”怀镜嘴上如此说着，心思却早飞到了身边那大丛大丛的水丹上去。

他开始缓步徐行，渐渐迫近那些香花。

“对了，贵使，前几日刺史大人怎的说他中秋宴不来了？”

怀镜立即回神，道：“刺史大人近染沉疾，不可无人照料，因此大人——哎哟！”

那管家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个黑影倒在地上，正是怀镜一步没走稳当跌在花圃，管家自思这该是天黑他看不大清楚，故而摔了。

怀镜迅即捋了一把水丹花瓣，翻过身来，藏在袖中。

“瞧我这老糊涂了，上点年纪竟连路都走不稳。”

怀镜摔得风灯倒落，所幸那灯早被风吹灭，不曾点燃什么。

此时，那些仆佣正从厢房出来，怀镜对管家道：“尊前出丑，实在感愧，奴才这就回去向刺史大人交差了。”

“这不过小事，贵使无需自责，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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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镜道：“并无什么破绽。”

“那就好。这次如不是桓芳毅及时传信告诉萧齐要到，也许我还不能反应如此迅速。正逢宗楚晏要办中秋会，便索性借他的东风。”

“陛下不会发现您给宗楚晏写的无名信吧？”

玄渊笑道：“他哪里敢留着这信，要是留了，岂不成了勾结萧齐和太子谋反的证据——就算他真的敢留，信上的字也是我仿萧齐的，谁能看出来是我写的。当时不是把信搁成王府后门门缝里便走了？哪个能查到我。”

“当初主子怎么就算准了宗楚晏一定会调府兵呢？”

“芳毅告诉我那封涉及上官子筠的信时，我就猜着了嵇鲁两年前迁居扬州是为了这信。还记得去年宗楚晏生辰，嵇鲁送他二十个女婢吗？我那时便觉得这当中有怪。寻常贺礼都是书画绸缎之类，他怎好送女人过去？”

“倒是这个理了。”

“萧齐突然死了，宗楚晏势必成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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