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合法增收钱粮之机，且能保证收来，户部人员任由你指派，无不配合。事成之后，还要为你请功！”

与顾克贞完全不信不同，王泽业多少还抱有一点儿希望。他可是专司督饷，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但这话落在柳湘莲耳中就是笑话——请功？事后不兔死狗烹就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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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门儿清，筹集粮饷又不是搞生产，不是创造财富，无非是将银子从一批人的口袋转移到户部口袋。他干的越出色得罪人就会越多，搞不好最后要来个“挥泪斩柳二”以消众怒。

见众人都望着他，柳湘莲心知若不应允，今儿这门都走不出去，罪名都是现成的——抗旨不遵！

于是他像个武官似的抱拳躬身应道：“卑职领命！”

见他应下，众人松了口气，无人计较他态度如何，气氛稍稍缓和。

毕竟是勋贵子弟，说不得真会撂挑子不干呢，到时咋办？去向皇帝告状？

连个少年都镇不住，岂不显得户部全是无能废物？

尚书大人老成持重，担心柳湘莲少不经事胡乱作为整出什么幺蛾子，谆谆嘱咐告诫一番。

又命主事周瀚带他下去安置，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粮饷筹措大业中。

离开议事厅后，周瀚似是换了个人，身板松弛下来，神情轻松，含笑低语：“部堂大人最近心情不好，柳兄莫放在心里。”

柳兄？柳湘莲抬眸望去，这位周主事至少大自己十几岁，张口就喊“柳兄”，一点儿不尴尬的。

如果自己是论资排辈的读书人还罢了，偏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不免有些滑稽。

他忙摆手笑道：“不敢当！周大人不必客气，唤卑职‘二郎’便可。”

“此言当真？”周瀚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了，眉开眼笑，顿足搓手，令柳湘莲大感惊讶。

自知失态，周瀚讪讪一笑，解释道：“二郎不知，愚兄久闻‘柳二郎’大名，恨不能一见！广和楼我也常去，只是票不好买。尤其开业那日，愚兄花了包厢的高价，不想贼人黑心，卖我的却极偏僻的座位。视线不佳，待看完贵妃醉酒，脖子都僵了，酸痛许久！”

听他喋喋不休，柳湘莲好笑，原来这位兄台还是饱受黄牛之害的票友？笑说道：“改天周兄有了空暇，小弟请你包厢看戏便是，稍作弥补。”

虽然彼此差了四级，对方既不在意，他也乐得自在，以兄称之。

“那就太好了！”周瀚大喜，随即道：“闲话稍后再谈，正事要紧！二郎快随愚兄去报到！”

他带着柳湘莲去领了官服、印章，最后来到办公地点——照磨所。

数间宽阔大房一字排开，房内公文堆积如山，十余位同僚埋头苦干，一派繁忙景象。

这里是总科的照磨所，按编制该有照磨官二人，如今加上柳湘莲这位新晋照磨实则超编了。

与诸位同僚见过面，寒暄一番，他便无所事事起来——无人分派他做事，也无人指导，只当他是空气。

两人寻个空位坐下，周瀚并未告辞立开，亲去泡了茶端进来，用的是他自带的名贵好茶。

茶香四溢，举杯对饮，颇有闹中取静之意，引的旁人纷纷侧目。

“周兄不去忙么？”

饮茶毕，见对方赖着不走，柳湘莲忍不住问道。

周瀚放下茶盏，叹道：“现在不就是在忙吗？你初任职，人生地不熟，部堂大人让愚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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