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晚间说的话当真不是在与我说笑？”凤娘躺在余茂昌枕边，洗去脂粉的脸上纹褶暗生，烛光之下竟显得有些恐怖，意味深长地盯着身边的男人。

男人呼吸均匀，睡意深沉却被一句话给弄醒了，只好草率应和，“当真，当真，我几时骗过你……”还未说完便是咂嘴的声音。

“老爷可知道县里念书要收多少银钱？”凤娘清楚余茂昌的脾气，万一他要是觉着学费太贵，又临时悔口那可如何是好？

余茂昌闭着的眼睛陡然睁了开来，“多少！”

“得这个数！”凤娘伸出几根手指亮在余茂昌面前晃了两下，“一年少说得五十两！”

这话一出可把余茂昌给吓得，他哪里知道会花这么多银子？余家村谁不知道银子可是他余茂昌的，要五十两银子那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算了！“你怎么不早说！”余茂昌急道。

凤娘的眼又暗下来，“怎么，老爷这是要反悔不成？”她早就料到余茂昌会是这般反应，幸好她早就留了一手。

“凤娘，你是知道我的，五十两银子，那是生生在割我的肉啊！”余茂昌叹言，满是反悔之意。

女人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来，“谁说这钱一定要我们来出？”

“哦？”

“老爷难道忘了莲秀今年几岁了？”凤娘的心思不在别处，就在这莲秀身上，莲秀是自幼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虽说和莲溪血上亲近，可是平日暗地里没少诋毁莲溪，单从这点而言，凤娘与莲秀和一条道上，不过和自己儿子的前途比起来，莲秀就不值一提得很，自己自幼教导她女红刺绣，从不让她读书识字，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余茂昌不怎过问家里的事情，这下经过凤娘提醒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小女儿，不过自己对小女儿的关注甚少，也不知她今年年纪几何，是否到了能嫁人的岁数，“莲秀，莲秀与致仕一胞所生，大概也有十二三岁了，”

“对了。”凤娘面有忧色道，“早年给莲溪置办嫁妆已花了家里不少钱财，这莲秀的嫁妆若是再来上一套，家中也撑不住，上个月你妹妹回来，我与她提起过这事，她啊，给我说了，城里有个富商刚过三十，年纪也不算大，可手里头的钱财却不少，家里的夫人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说是要重金求个小妾过门呢。”

余茂昌懂凤娘话里的意思，将莲秀卖过去做小妾他倒是没有想过，怎么说他余茂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把女儿卖了怕是会惹得外人闲话，要知道古往今来那些个卖儿卖女的都是穷人，余家富了几十年，哪能把女儿卖出去做妾呢？“这……也不知莲秀，她，她心里头什么想法？”余茂昌不敢明面上驳了凤娘的法子，只能绕着弯子说。

“老爷，我知道您的顾虑。”凤娘将手搭在余茂昌的手背上，“那城里的富商何止是有钱，那家的女儿前年入了宫，开春的时候给宫里生了儿子，老爷，你觉得那户人家单单是富那样简单？”凤娘早就将那富商的情况探得清楚，“我知道，老爷怕做妾说出去名声不好，可是那富商可不是寻乘家，万一莲秀给他生个儿子，到时候，我们还需住在这穷乡僻壤里头？还需年年月月到田里去催债收租？指不定，连城里的宅子都有了哩！”

话从凤娘嘴里说出来死的都能说成活得，余茂昌被她迷了魂儿，寻思着把莲秀卖出去做妾的确是笔划算交易，说起来竟是名利双收的好事，便默许了凤娘的作法，还千万嘱咐她要给莲秀谈个好价钱，千万不能吃了亏，毕竟那可是那姑娘长这么大也吃得她余家的大米。

“这是什么料子！拿走啊，别摆在我跟前！”莲秀抬手将丫鬟送来的衣裳撕成两半，甩着腕扔到屋子外头去，双颊气得通红，一脚将桌下的木凳子踢翻在地，说好的新衣裳拿到手怎么还是不如她的！就因为她比自己大了两岁就理应穿得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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